作家王应良作品集《鸟葬》出版了！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会》杂志社社长、主编夏一鸣为书作序。我们先来通过夏一鸣的笔触，了解这位浠水人和他的“笔记体”新故事。

王应良的“笔记体”新故事

夏一鸣

王应良作品集——《鸟葬》出版了，算是给中国故事界增添了一部重头戏，可喜可贺！

《鸟葬》收录了王应良近年来精心创作的三十余篇故事精品。其中，很多故事我很熟悉，都是我亲手修改、编辑、签发，并在《故事会》上发表的故事作品。这些作品，或讲述战争传奇，或展现市井百态；或取材历史掌故，或源于现实生活；或歌颂人间真善美，或鞭挞人性假恶丑。有的读来让人心生温暖与感动，在潜移默化中提升自己的精神情操；有的读来则让人拍案叫绝，在唏嘘感叹之余又自觉警醒自己的言行。

我与王应良认识十多年了。我和他的认识当然缘于故事，我清楚记得他在网络平台投给我的第一篇作品叫《喜宴》，讲述的是一个艾滋病人的故事。说实话，他的这篇作品与传统意义上的故事有点不一样，情节很淡，语言又有点文白夹杂，但读起来很有点韵味，颇有一点古代笔记小说的味道。当时，编辑部里发生争论，有的编辑认为这是一篇小小说，不是故事。也有编辑认为这是一篇文学性强一点的故事。他们说的都有道理。结果，这篇作品在《故事会》发表后，很快被一些小小说选刊转载，令人意外的是，还被读者评为《故事会》年度最佳故事。

王应良后来在《故事会》上发表了很多故事作品，并一以贯之地保持了其简约质朴、古雅隽永的语言风格。王应良在语言运用上, 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叙述语言中的“文言策略”和“方言俚语”的灵活处理，形成了他自己所特有的、丰富的词汇系统。此外，比喻、拟人、夸张、通感等修辞手法的交替运用，更显示了其语言的丰富多样。他的笔下塑造了许许多多栩栩如生的人物。他也因此成为了我刊编辑青睐、读者喜欢的重要作者。

渐渐地，我注意到王应良的笔记小说“情结“。果然，在一次笔会交谈中，他谈到平素喜读《酉阳杂俎》、《世说新语》、《太平广记》、《容斋随笔》、《聊斋志异》等。这种笔记体小说从魏晋时期发源，经过唐宋元的发展，后来到明清时代的空前繁荣、趋于成熟。小说中的情节超乎想象，其内容却是包罗万象，总体上分为：志人、志怪两种。王应良长期浸润其间，却也受惠不少，他的故事作品大致也是这二类。

先说以志人为主的故事。我们知道，这类作品或假借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或虚构现实中的小人物，仿照史书春秋笔法，“一本正经编故事”。故事中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等都有具体的年月，煞有介事，跟现场直播一样。与其他故事作者不同的是，王应良不是将小人物的行为放在在大事件、大历史背景下，就是将大人物置身于琐碎的生活小事中。大人物写活，小人物写透。《带着馒头去讨债》是我记忆深刻的一篇故事，故事中汶川大地震之下的绵州城是真实的，城外的别墅区厂银沟也是真实的，王应良将一个普通的包工头带着一袋馒头的讨债之旅推置到极致环境，让人在绝望无助中，思索生命的价值和人性的光芒。这篇故事在《故事会》发表后，在读者中引起了很好的反响，在众多故事刊物脱颖而出，成为2008年中国最佳故事。

相比之下，王应良的志怪类的故事写得较少，但恰恰是我最喜欢的。王应良的这部故事集就是以他的一篇志怪故事《鸟葬》命名，可见他对这类题材的偏爱。所谓志怪，凡是不合生活经验常理和超越人类基本认知，超自然、幻想的，都可以称之为怪。文集中的《鸟葬》《杀人的葫芦》《巴山捶匠》《荒地的芳村》《梳妆台》等皆属此列。他借用传奇的笔法和技巧，重视人物性格特征的刻画，情节曲折有致，描写委曲详尽，意想奇特丰富。尤其是在人神鬼狐的形象上，作者借助于丰富的幻想把幽冥幻域的非现实联想组织到现实生活中来，虚幻情节和现实细节融为一体，千姿百态，个性突出。王应良在此类故事的创作上入乎其内，吸收前人的优点，而又能出乎其外，跳到现代人高度，吐故纳新，推陈出新，写出了不一样志怪故事。

可以这样说，王应良的故事在“笔记体”的路子上走出了自己的风格，这其中既有继承也有创新。新奇的故事、怪异的人物、奇特的立意，再配上浓郁的地域特色和深厚的民间文化，在他精美、丰富多样的语言中表现得丰润自然，从而使深刻的思想得以传播，让读者在广阔的感性和理性的空间中得到回荡、沉思和升华。近些年王应良鲜写故事，而是因故事之缘走上了编剧的行当，我倒希望他在编剧之余，还是要多多写写他这有笔记体小说味的故事，相得益彰、两全齐美不是更好吗？是以为序。 （作者系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长、《故事会》杂志社社长、主编）

王应良，男，毕业于湖北大学新闻系，现供职于浠水广播电视台。中国知名故事家、编剧。下面，一起来看收录在王应良作品集《鸟葬》中的故事，感受他的故事魅力！

五奶家的秀才树

王应良

在我老家村子西头五奶家的院子里，有三棵枝繁叶茂的青枣树。每年早春的时候，满树细碎的枣花，暗香浮动，飘扬似雪，一到夏天，满树的青枣浩如繁星，压撇了枝头。可在我的老家，乡亲们叫这三棵树，不叫青枣树，却叫秀才树。

为什么叫秀才树呢？这事儿得从我小时候说起。我小时候皮的很，由于家里兄弟姐妹多，家大口阔，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到了七八岁，父母也没打算送我上学，白天的只知道满村子地赶鸡吆狗、上树爬鸟地疯玩。到了晚上，一听到鼓板响，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和小伙伴们一起背着板凳跑去听鼓书。

一次，听说书人讲了《杨家将》，我就神思遐往地回到家里翻箱倒柜，鼓掏出一杆红樱枪来，成天地背在身上，把自己当成了杨宗保驰骋沙场，得瑟得不得了。

我威风凛凛的样子，自然就引起大头、细旺、子卉等一帮小伙伴的艳羡，他们总是瞅准机会，就向我讨借红缨枪耍耍，可我总是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碰都不让他们碰一下。这一下，细旺就来气了，他气鼓鼓地说：“你神气个啥？你还真把你自个当成了杨宗保了？”

大头也在一边火上浇油地说：“是啊，你要想我们把你当成杨宗保也行，鼓书上不是说杨宗保去偷降龙木，你要是把五奶家的青枣能偷来，我们几个就真把你当成杨宗保！”

我一听，一张小脸也学着大人，面色一寒，小眼一瞪，说：“此话当真？”

“当真！”

“当真！”

“如果我偷来了，我就是杨宗保，我叫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偷来了，从今往后，你叫我们赶鸡，我们就不敢喝狗，你说咋样就咋样！”细旺、大头等一帮小伙伴们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几个孩子当场就学着大人的样子，击掌为誓，朝着地上一人吐了一口唾沫。这是山里人赌咒的形式，表示说出的话，就像吐出的唾沫，砸在地上就是一口钉，就话算数，如果谁违反了，就是千人唾万人骂，得天打五雷轰！

村里的五奶七十多岁，是个孤寡的五保老人，他的儿子在抗美援朝时牺牲在朝鲜的金刚山上，所以她还是军烈属，在村里很受尊重。五奶家的青枣，个大脆甜，孩子们看着，真是喉咙里伸出了小手，垂涎欲滴。可五奶看得紧，因为她家一年的油盐润用全部指望这根树。每到枣树一挂果，她就寸步不离家，别看她年龄大，可耳聪目明，院落子里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拿着拐杖，迈着小脚赶了出来，打痛你的皮。而且，她家里还养了一只恶狗，只要是谁一靠近院子，还没进门，就会狂吠着冲出，赶得你头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一应承下来，就扛着红缨枪，带着一帮小伙伴直奔村西头的五奶家而去。在路上，我脑瓜子转个不停。过去，我们也曾想方设法，打过五奶家青枣的主意，可每次都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铩羽而逃。

我手持着红缨枪，站在一户村民的墙角处，远远地看着五奶家的院子，一张小脸阴晴不定，一时还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可此时，话既然说出了口，又不好反悔，一时骑虎难下。细旺看着我犯难的样子，就幸灾乐祸地说：“五奶家的青枣可不是好偷的，你干脆认输吧，你就把红缨枪，借给我和大头他们耍几天吧！”

我把红缨枪往地上一杵，皱着眉冷哼了一声。大头见了，有点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你还真以为你是到穆家寨偷降龙木的杨宗保啊？”

我一听大头的话，眼睛一亮，鼓书里面的故事就跃上心头，一下子主意就上来了。我大大勒勒地往墙角一块石头一坐，一招手，把小伙伴们招到根前，压着嗓子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俨然就是独坐中军帐，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

子卉一听，面有难色地说：“这成吗？五奶会听我的话？”

我把小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成！怎么不成？你爸是大队书记，你妈也算是半个大队书记，你就说是她叫的，五奶会不听？”

小伙伴中，另一个小孩苦着脸，有些害怕地说：“狗要是追上我，咬我咋办？”

我指挥若定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说：“怎么会？你是我们这几个中跑得最快，狗咋撵得上你？万一撵上了，被狗咬了，我答应你，把红缨枪借你玩半天。”

我是恩威并施，连骗带哄，这帮小伙伴一听，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应承，开始依计行事。

首先，是那位小伙伴是开路先锋，率先出马，他颤颤惊惊地朝着五奶家虚掩着的院门走去。果然，只听得门内一声犬吠，一头黑狗张着大嘴，呜鸣着从门里扑了出来，小伙伴怪叫一声，连忙转身，撒开脚丫子，像兔子落了儿似地一路狂奔，黑狗紧跟其后，穷追不舍，一人一狗很快就消失在村街的尽头。

这时，我朝着子卉一使眼色，子卉连忙起身，蹦蹦跳跳、不慌不忙地向五奶家门口走出。一进门口，她就冲着屋里，脆生生地一声喊：“五奶！五奶在家吗？”

屋子里的五奶一听，就迈着小脚走了出来，一看是子卉，就笑逐颜开地问：“是子卉丫头啊！你找五奶有事吗？”

子卉走上去，亲热地拉着五奶的手，撒着娇说：“五奶，我妈在家里给我绣一件小衣，她不记得花样，叫我请你过去，帮她描一个，她等着呢！”

五奶一听，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五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出身，描红绣朵的功夫在五乡八堡很是出名，这是她最值得称耀的本领，如果有人请她帮忙，她即使最忙，也会放下手中的活儿，乐颠颠地跑过去指点一番。

五奶笑哈哈地摸了摸子卉的头，高兴地说：“好好好！亏得你妈还记得我这老婆子，我这就去！”说着，当即就把院门一带，就走。子卉连忙说：“五奶，你自己去吧，我去玩去了！”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待五奶一消失在巷子尽头，我冲着大头、细旺们一挥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五奶的院子。几个孩子就像孙猴子入了蟠桃园，眨眼间就爬上了三棵大枣树，大头、细旺、子卉一人手中拿着一根竹竿，我手里持着红缨枪，一阵猛敲，一颗颗鸽蛋大小的青枣扑簌簌地像下冰苞似地往下掉，乐我心花怒放。

没过一会儿，站在树梢的我抬头一看，不好，五奶回来了，她一路走，还一路找寻着喊：“子卉，你这孩子咋说瞎话？你家门上一把锁，你妈妈不在家，咋说要我过去描花样呢？”

我一看，失声大喊：“快跑，五奶回来了！”

大头、细旺还有子卉等一帮小伙伴们一听，吓得三魂走了六魄，一个个像冰溜子似地顺着树干往下一滑，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五奶看着从大门飞燕般泼出来的孩子，顿时一下子明白过来，中了孩子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她禁不住勃然动怒，迈着小脚也紧跟其后，一边跑，还一边叫骂道：“你们这些剁脑壳的，娘老子是么教的？我今日就算追到你娘肚子里，我也要抓住你们，看你们二回还敢不敢偷！”

待小伙伴们和五奶前后脚一走，我才不慌不忙地从枣树上溜下来，把掉在地上的大青枣，一个不漏地捡了起来，塞满几个荷包，才扛着红缨枪，大摇大摆地从五奶家的院子里走出来，还不忘将她家的院门带上，就朝着村头驼背柳下而来。

我一来到驼背柳下，就看见五奶一边正用手拎着大头、细旺的耳朵，一边看着子卉，苦口婆心地数落着他们。

五婆一看我来了，就说：“你们看看，这娃儿就是好样的，他从不偷五奶的青枣！”说着，她还朝着我一笑，说：“好孩子，你明朝到五奶家去，五奶给枣你吃！”说完，她又举起拐杖，在他们屁股上打了几拐，才解恨地走了。

看着五奶骂骂咧咧地走了，大头、细旺等一帮小伙伴们呲牙裂齿地朝着我直瞪眼，坏事儿是我领头干的，到头来，他们枣没吃上一颗一说，还讨了一顿打，就我落得清清白白装好人。细旺翻着眼看着他说：“枣子没偷着，你这个大王当不成了！我们不承认！”

我也不答话，来到柳树底下一块大青石上，用手往荷包里一掏，一颗颗青枣滚在青石上，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小伙伴们一看，轰地一下围上来，你争我夺，扭成一团。这一下，小伙伴们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一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地圄囵地吞着，一边翘起大拇哥说我比鼓书里的杨宗保还厉害。

正在我们得意忘形，大快朵颐的时候，没想到五奶又折身回来了。原来，五奶一回到家里，看见院子里的青枣树枝折叶落，一片狼藉的样子，而地上又没有散落的青枣，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悄悄地杀了个回马枪，一下子人脏俱获，逮了个正着。

子卉年龄小，抗不住五奶的软硬兼施，就把我如何与他们打赌，又如何调兵遣将的勾当供了出来。五奶听了，恨不得一口水将我这个小坏蛋吞下去，有点气极败坏地拎着我的瘦脖子，把我押送回家，向我爸妈讨个说法。

爸爸一听说我冒全村之大不韪，胆敢打五奶家青枣的主意，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跪下！”就扬起蒲扇般大的巴掌，要揍我一顿。五奶的却迈着小脚，连忙上前拦住，虎着脸训斥起来：“你这当老子的，就知道个打？我这当奶奶的，就替你们管教管教！”

五奶回过头来，看着我，扬了扬手中的拐杖，说：“你这小子，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我一看她手中的拐杖，连忙躲到妈妈的身后，惶恐不安地小声说：“愿……愿罚！”

“好！愿罚是不？”五奶又转头，盯着我爸爸，说：“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我不仅要罚他，还要罚你这当老子的，你们父子俩跟我走！”

事已至此，我爸爸只好脸红脖子粗地带着我，跟在五奶身后，来到她家。五奶从屋子里抱出几床被子，铺在三棵青枣树下，才开腔说：“我就罚你们父子俩，给我把三棵树上的青枣，一颗不剩地给我打下来！”

我没想到五奶的惩罚这么简单，这事儿对于我来说是驾轻就熟，易如反掌，我一听，就喜笑逐颜开地拿起一根长竹竿，像猴子一样灵巧地爬上枣树，劈里叭啦地一阵猛敲，青枣像六月的冰雹似地，簌簌地落在被子上，满地打滚。没过多久，三棵树上的青枣都被我敲了下来，爸爸整整装了三大箩筐。

爸爸一看青枣打完了，就带着我，讪笑着准备离开，五奶却拦着我们，依然板着脸说：“怎么了？事还没干完就想走？你们父子俩得给我把青枣挑到镇上去，卖得一颗不剩，替我全部换成花钿，才算完事儿！”

五奶提的这个要求，别说现在我是犯是错误，就是平时，也会满口答应。爸爸听了，当即就到隔壁人家借来两担箩筐，将青枣装成一大一小两担，父子二人吭哧吭哧地挑到山下的镇上走街串巷，一直转悠到黄昏，才把青枣卖完，足足卖了三十多块。

夜里，我和爸爸摸黑走着山路回到五奶家里，爸爸将一大把毛票子递给五奶，五奶却从中只抽了几张，就拦了回来。爸爸不解地问：“五奶，你这是……？”

五奶上前，笑呵呵地摸着我的头，说：“你这孩子，真是机灵鬼！”说着，他看着我爸爸说：“这钱你就拿着，马上就要开学，你就送孩子发蒙上学吧！”

爸爸红着脸，连忙把钱又往五奶手中塞，推辞说：“五奶，这怎么行？你老……！”

五奶脸往下一落，打断他的话说：“看不起我孤老婆子是不？你也不看看你这孩子，今天为偷这个枣，调兵遣将地，把我一个老婆子折腾得够呛，他这份心机，你们大人都赶不上，长大了，他好就是一条龙，不好就是一条虫。这样的孩子得让他上学明事理，走正道！”

五奶见我爸爸还是一副面色为难的样子，索性接过钱，塞进他的口袋里，干脆地说：“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家孩子多，往后，这三棵树的收入就归你家了，这孩子读到什么时候，我就补贴到什么时候。”

爸爸一听，眼泪就下来了，红着眼，哽咽着说：“五奶，你老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他把书读到底！”，

就这样，我在五奶家三棵青枣树的资助下，走进了学堂，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家乡。三十多年过去了，除了我之外，五奶家的三棵青枣树还陆续资助了四个山村少年。于今，他们像我一样，在各自工作的领域，都有所建树。

五奶不在已经很多年了，但她的院子成了我们村子的公屋，每当有外村人来到我们老家，村里人都会指着五奶家院子的三棵青枣树，自豪地说：“你们看看，这三棵树可不简单，它为我们村培养出五个秀才！”

久而久之，村里人就叫它秀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