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世美文】游三角山记

游三角山记 / 刘义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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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机缘巧合,我亲近了三角山!

十年前,我曾两次到过浠水。第二次到浠水,同事说,我们可以游一游三角山。
其实,对于我这个恐高的人,游山是不易的。我生长在水乡,小时候,老家邻河而居,门前也有一处非常开阔的河塘,后来父母亲择地而居,屋旁也有一条较宽又长的河,因此,习惯了沟渠交错,河湖辉映;工作后,曾游历几次山,腿打颤、手出汗,很是忐忑。我时常想,游山和摆渡一样,都要一步一个脚印,一桨一扇水纹,才可登到山顶、渡到彼岸!
山是厚重的、水是灵动的、心是虔诚的!
这次国庆节到浠水,和同事等五家,一行十余人,浩浩荡荡,结伴同行!当我们到浠水后,同事的父母亲看见大家的到来,非常高兴,又是牵着大家的手,又是忙着端椅、泡茶、递烟,而后,老人家又是陪我们吃午餐又是看景点,甚是感激!老人家身体健康,门前打理得非常整洁,并用护栏围起来了一块小菜地,几垄菜畦呈长方形,错落有致,有萝卜菜、小白菜、秋青椒等,长势也不错。同事中,有喜欢辣口味,看见挂满枝头的串串青椒,说,做成虎皮青椒,一定开胃又下饭!
商量好的,浠水的陈先生说,让我们领略一下三角山境内连绵群峰的层峦叠嶂,奇峰凌云;山中的悬崖绝壁,高峻险要;山上的怪石嶙峋,虬松古树;山涧的云雾缭绕,波涛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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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介绍,三角山,又名笔架山,位于浠水县东部,横跨浠水、蕲春两县,因其三柱奇峰,状如兽角,突兀苍穹而得名,素有黄州府“笔架山”之称,以其古、奇、特、丽闻名遐迩,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当我们到达三角山风景区时,同事的妹妹妹夫为大家购买好矿泉水,并叮嘱大家登山不可一上山就加大运动量,这样消耗体力,要循序渐进,劳逸结合;同行中一位体态较胖的同事打趣地说,你们爬你们的山我来享受我的森林氧吧。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从正升门拾阶而上,步行不远,一位扎着两只小辫随风起舞的小女孩和清秀腼腆的小男孩异口同声地对我们招呼道,看,读书台,只见高隆的巨石上面平坦如台,台的四周松木叠翠,环境清幽静谧,是一处理想的读书胜地,难怪后人将此处称为读书台。同行的陈先生介绍,三角山是一座文化名山。李白、杜甫、苏东坡、欧阳修等历代名人都到过此山,或吟咏景观,或题诗作赋,或旅游登高,或朝佛览胜,或访古探奇,留下了绚丽多彩的遗文遗迹。
“日斜一卷法华,坐对飞泉自读”。我时常想,在这个喧嚣尘世中若能有一段时间住在山里,深居简出,隐居读书,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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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沿阶而上,映入眼帘的是红二十八军游击根据地纪念碑。我在仔细阅读碑文时,想到了陈毅元帅写的《梅岭三章》一文,“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28军政委高敬亭率部以三角山为游击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四年之久,留下了许多革命遗址和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旁边一位中年人见我看碑文看得入神,说:三角山是鄂豫皖苏区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座红色的山,上面有红军洞,抗日战争时期,张体学曾以此洞作为办公场所,取得了反抗日军围剿的胜利。记得第一次游三角山时,我和同事曾在“革命洞”驻足长留,遥想当年血雨腥风的岁月,一群血气方刚的英雄儿女用鲜血和生命保家卫国,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诉说着革命的故事,等待着每一位游人去聆听、去感受!
怀揣着最敬仰和崇敬的心情,我们不断前行。友人陈先生一边走一边介绍,他曾在此工作,那时他游览于山,寄情于水,悠然自得,“酌酒会临泉水,抱琴好倚长松”的惬意,时常让人流连忘返。
从此处上山到下山需要三个多小时,初始山阶平坦,路不算险,越往后,山阶陡峭,只要大家一鼓作气登山顶,就能观云海、听涛声,拍照网红打卡地,陈先生继续介绍。迈步无须后退,转身只需朝前,放眼望去,对面山上云雾缭绕,山脚的人家,在修竹的遮挡中若隐若现。
“能上去”?爱人询问,同事提醒。
当然可攀,当然能去!只要适当休整,从容些就行。
我们一行人遇有休息亭,便小坐一会,蓄精养锐,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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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轻轻道,福求石!大石上刻三个字非常醒目,旁边立标志牌却为“飞来石”。“飞来石”又称“官帽石”。整块巨石形体较大,立足点小,但仍然稳稳地立在上面。“一口田,衣禄全”,这一方“福求石”寄托了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朴素向往和对幸福人生的美好期待。
看到飞来石,我曾经看到一则史料上关于家乡县城仙女山飞来石的记载,少年进城时,也曾看见某处空地,有一块大石上写着“飞来石”,查网上没有关于飞来石的记载,可能是记忆有误吧。佛家俚云:“飞来何必飞去”,佛家又云:“飞来必定飞去”。
登山逐渐升高,大家兴致愈浓。有人对着山涧大声呼喊,我来了!喊出了心中的快乐,与山雀对歌,比一比谁的声音悦耳嘹亮;喊出一簇簇一丛丛开遍的红色花朵,是英雄的鲜血染红了不眠的山峰;喊出山上高耸入云的杉树,顶着露珠迎接日出送走晚霞。
每一座山,都有他自己的美好故事。当我们一群中年大叔幸遇三角山著名象形石——蟾蜍石,想到民间的“刘海戏金蟾”之说。传说是月老将月宫的蟾蜍遗失于此,故名“蟾蜍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因此到此游山的年轻人,都喜欢上前摸一摸,希望能找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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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蟾蜍石,便是红军洞和屏风寨,石洞上“革命洞”苍劲有力,系张体学题字纪念。屏风寨的东门,是刘邓大军三角山指挥所,刘伯承元帅曾在此指挥了著名的高山铺战役,并在古寨东门摄影留念,现已成为“刘伯承留影处”。我们到达此处时,一群充满活力的游客有序排队,在此拍照留影。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回首曾经,缅怀先辈,总有一段历史不容忘却,总有一股力量让我们感动,总有一种精神激励我们前行!
据说,屏风寨建于北宋末年,是农民起义军的据点。清朝末年,太平天国军再次加固寨墙,现城寨保存完好。
攀至山顶愈是险峻,同行的两位小朋友丝毫不感觉到累,他们身体轻盈,欢呼雀跃,似追风少年。
“快上来吧!快上来吧!”他们在召唤我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呼唤,一如我们在引导他们前行,走吧,走吧,一步步从容坚定地走,终究会到达山顶的。
我一步步走着,欣赏着满山一株株杉树,那样伟岸,那样粗壮,最早的一棵杉树有110多年的历史了。同事们拿着手机不停地记录着历史的印记,我是很少拿手机拍照的,爱人说过,美美的人好好的景被我拍得变了样走了神,大约是心中有了阴影,看别人拍照的时候多,自己拿手机拍照的少。
沿崎岖的山石小道缓慢前行,我在主峰上漫步,在摘星峰流连,在记忆里搜索。我想,我们现在走的是一块一块石板铺成的现成路,是一斧一刀凿出来的现成的路,如果在现成的路上还不能走,未免惭愧。当然,若是无心山水,那见岁月!
登上了摘星峰,距离上次登上摘星峰有十余年了,那次登上摘星峰,路上游人稀少,也是十月的天气,我们四人坐在摘星峰,放眼望去,只见群山连绵,层林尽染,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享受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淡泊与宁静;现在,坐在熙攘人群中,眺望着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与思念。
这不是我登高的最终极处,我曾游历过一些山川,但钟情于三角山的秀丽。看着游客在一根铁链护挡的摘星峰取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来到摩崖石刻,石刻上的“呼吸通天”“四海居襟”“仰观俯察”“六一登高”字迹有些模糊,不易辨认,相传这些题款是北宋文学家欧修登临峰顶写下。
看过摘星峰,前行可见迎客松了,迎客松树冠硕大,树干沧桑,常年屹立于风霜雨雪之中,岿然不动,我仿佛看见立于闻一多纪念馆内的那一尊先生雕像。和其他学子一样,我最先接触先生的文章是《最后一次讲演》,之后读了他的诗集《红烛》和《死水》,还能背诵先生写的《七子之歌》,先生家国情怀的精神品质早已镌刻于我们的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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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我们都依依不舍,望着远去的峰顶,我心中便想,山上的风景,足以荡涤灵魂与延展胸怀,深感不虚此行。
坐在车上,我默诵着明代谢神童诗吟三角山:“一尖一尖复一尖,白云深处老龙眠。晓来雨过森如戟,插破东南半壁天”。三角山凭其丰富的红色资源、人文典故、独特景致,完全可以跻身中国名山之列。

原来,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三角山的文字,又怕过于肤浅,得罪山灵。这次同事家人接我们三角山之行,心怀感激,铭记于心!远山知我意,带我到山顶,从当年的浮光掠影游山到今年的仔细品味赏山,我想,无论怎样的高山,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坚实而有力,终究可以达到山顶的,一如我们水乡划船,每一次划入水中的桨叶都是对心中梦想的坚持,每一片破浪前行的桨叶都是对未来胜于征途的渴望!